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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里雪山和山腳下的雨崩村,是我們另一個要造訪的香格里拉。它位於雲南省迪慶藏族自治州,是雲南省最靠近西藏的地方。我們今天將跨過金沙江(長江的上游)進入雲南省,接上滇藏公路後繼續往西行,住在一個可以眺望梅里雪山的地方--飛來寺。

早上起床之後發現得榮縣城整個死氣沉沉的,居然沒有吃早餐的地方,於是我們直接出發上路。山路沿著河谷持續往下,最後已經降到跟河面差不多高度了,河水十分黃濁,滾滾奔流。

也許前幾天雨真的很大,所以路上有許多山崩坍方,有些可以勉強繞過,有些就需要我們下車將石頭踢開撿開。


這樣一路前進,一直祈禱路不要整個斷掉不然行程就亂掉了,沒想到前面忽然出現了堵車! 數台車停在一處巨大的坍方前面動彈不得,好幾位藏人已經在努力搬石頭了。後來大家勉強清出一個缺口可讓小客車通過,其他的實在得等推土機來才有辦法了。

小客車一台台通過,明顯不能通過的巴士和貨車只好在後面等,最後輪到我們。我們的十五人座有點尷尬,過到一半又被卡住了。


大家只好到後面幫忙推,鍾師傅採油門硬擠。沒吃早餐,力氣似乎不太夠XD


花了好一番功夫總算擠過去了,不過前輪的鋼圈也被刮爛了,鍾師傅損失慘重。幸虧這之後一路順暢,沒有再遇到什麼困難。我們推測這山崩是早上才剛崩的,因為洪禮傳搭的巴士沒有被堵在這邊,不然也許他還要再跟我們多走一段呢。

又走了一陣子,水居然變成紅褐色的了...
 

這條紅濁的河水後來匯入了金沙江,於是我們沿著江邊行駛,來到一個叫做奔子欄的地方,總算有座大橋可以跨到對岸去。對岸就是雲南省了,馬上就收到了雲南省的歡迎簡訊XD

沒想到隔了條江,飯菜的口味馬上就有了差異。我們在奔子欄鎮上吃早餐,吃了雞絲涼粉一類的麵食,湯裡面已經不太加花椒了。

吃飽飯後續行,依然是沿著金沙江邊開,路上經過了東竹林寺和金沙江大轉彎,不過由於這段路之後回程還會走,暫且就不作停留。之後道路開始攀高,離開了金沙江畔,準備越過分水嶺前往瀾滄江流域。滇西這一帶三條大河以很窄的距離平行往南流去,相互間的距離不過數十公里,但由於高山分水所以流域並不相通,這種難得一見的地型稱為「三江並流」,獨特的地理環境蘊育了豐富的生態。這三條大河由東向西依序是金沙江、瀾滄江、怒江,越西邊的越原始,我們這次的行程將會遊歷金沙江和瀾滄江的流域。

這就是金沙江和瀾滄江的分水嶺--白茫雪山(又稱白馬雪山),天氣不好不見峰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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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子繼續爬高繞過白茫雪山的埡口後,遠方的天際線上就出現了另一排更高聳的雪山,那就是瀾滄江和怒江的分水嶺--梅里雪山。不過梅里雪山群峰仍然被雲霧所圍繞,我們繼續向前駛去,希望到了下午雲能散開。

大約午后兩點多我們來到了迪慶自治州的首府德欽,是一個依山而建的山城,我們在這裡隨便吃了中餐,然後在超市採買接下來幾天健行所需的食物。

從德欽縣城再經過不到半小時的車程,便來到了今天晚上的住宿地點飛來寺。可以眺望梅里雪山的一整個山間平台上座落了許多旅館,而飛來寺這座寺廟本身反而在被山丘擋住沒辦法直接看到雪山。

觀景平台上有八座藏族白塔,可惜梅里群峰仍然被雲層籠罩。


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高6740公尺,雖然比起藏區許多七八千公尺高的雪山並不是頂高,但祂卻是藏區八大神山之首,每年有無數的藏人來此進行轉山朝聖的活動。卡瓦格博意是是「雪山之神」,而這一帶的居民更常稱呼祂為「阿尼卡瓦格博」,阿尼是爺爺的意思,可見藏人對此山的崇敬。

這座山還有一個特殊之處,就是在這個八千公尺以上的高峰都被人類征服的時代,這座不到七千公尺的雪山卻從未人有登頂過。過去曾有數支登山隊鎩羽而歸,而1991年中日聯合登山隊的山難,十七名隊員在山上全體罹難的消息更是震驚世界。在這之後一年,為了尊敬藏族人的信仰,中共當局宣布卡瓦格博永遠不能攀登,於是這座山也就成為永遠的處女峰了。

我們找好住宿之後,由於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於是我們就在附近逛逛。

路上遇到的毛驢,看起來很像破爛的絨毛玩具。


驢子的頭好像都不會轉,一直呆呆地盯著前方,其實還挺可愛的。


飛來寺


飛來寺的正面


飛來寺裡面也有一些唐卡,不過寺方人員(不是喇嘛)非常地勢利,看我們沒有捐獻的打算,竟然把寺裡的燈光全關了然後一直把我們推出去。後來有一群外國人好像捐了不少錢,廟祝馬上諂媚地將他們迎進去並且開燈,我和紅蟲也偷偷跟了進去,沒想到廟祝看到我們之後一直示意我們離開,但我們不理他他倒也不趕動粗。

後來我們離開之後還看到廟祝站在門口大聲咒罵,我覺得信仰佛教的人做到這種地步那還不如拾起屠刀去當山賊算了。

附近村莊的藏族人


走在路上又遇到一個人趕著一大群牛。


走回觀景平台,雲居然漸漸散開了! 這是面茨姆峰,是梅里雪山第二高峰,是所謂的「女神山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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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座不知是啥,但它最賞臉完全露了出來,卡瓦格博還是大部分被雲給遮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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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大群人站在觀景平台等待雲的散開。


我們就在這邊等啊等的,太陽漸漸西下,拍攝梅里雪山也越來越逆光...最後總算等到卡瓦格博勉強露出山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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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茨姆則是整個露出來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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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飯過後,我們到附近的一間小酒吧「梅里往事」喝點飲料。梅里往事每天晚上都會播映當年卡瓦格博攀登過程的紀錄片,包括當年的大山難。

於是我們靜靜地欣賞這座山的往事,明天我們即將走入祂的懷抱中。

「就在即將登頂之際,登山隊忽然與山腰的基地營失去聯繫,看起來天氣大好,攻頂勢在必得,沒想到十七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。」

「在慘痛的山難之後,中日兩方又組成了一支登山隊,誓死完成前人的志願。然而就在離登頂不過半天路程的最後營地,登山隊忽然遭逢大風雪,決定下撤。沒想到一撤退天氣馬上轉好,隊員們站在基地營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,卡瓦格博像是露出了莊嚴又神聖的微笑。」

「在那之後,政府馬上宣布了禁止攀登令,登山界雖然遺憾也鬆了一口氣,但真正鬆了一口氣的是藏族人,他們不怕神山被踐踏,而是怕這裡還要葬送更多性命。」

「多年後,從卡瓦格博流下的明永冰川竟帶來了當年中日登山隊的遺物,這麼多年了,冰河帶來了遺物卻不見登山隊員的屍骨,也許他們都永遠被神山所擁抱了。」

「明永村似乎是世界上最瞧不起登山隊的村子了,多年來他們接待了無數的登山隊,這些人來時都高昂著頭,下山時無不低著頭離開。而最後這支登山隊永遠也沒有離開....」



想征服山的永遠是平地人,這些居住在山上的藏族人崇敬山的方式是繞著祂行走,三步一拜五步一叩。

走回旅館的路上,我看到卡瓦格博的山體完全沒有被雲遮擋,在星光下巨大而黝黑,我忽然了解為什麼這座不到七千公尺的山會是藏區神山之首。

於是我們的造訪,也應該跟藏族人一樣抱著敬畏的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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